OP
“他们赞颂着这座城,说那宏伟的几何体辉煌闪耀,那对称、发光的造物美轮美奂;但我向它们投以目光时,却只感到自我的空虚和无力。”
——《街聊巷语》,PE357年8月刊
城邦上空的夜色宛如——不,那夜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是一个普通的、被大雨浸湿的夜。纷飞的雨滴坠落自闪烁的云层,击碎在黑框的玻璃窗上,发出它们生命的残响,最后涌成数千细小的水流,扭曲了窗外的夜景。天花板里的排水管也一刻不停地响着,和着雨点的伴奏,谱写出大城夜景的主旋律。
柒幺在卧室里俯视着这座城。他在脑中回放了一首轻柔的钢琴曲,那曲子完美地与雨声和水声融为一体,静静地弹着。房间坐落在公寓顶楼,抬头望去,云层仿佛触手可及,更高处的灰黑色穹顶在云雾的缝隙间若隐若现。窗台向着屋外延展了足足一米,他跪坐其上,额头贴着玻璃,鼻息带出稀薄的水汽。每当这股水汽在窗上凝结时,他就会用手背轻轻擦拭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清晰起来,数十分钟后又被自己呼出的水汽遮挡,变得模糊而梦幻。
公寓门无声地收进墙壁,楼道里的冷光勾出一个男人的模样。柒幺抬头望向窗户上的倒影,看见冯疲惫的轮廓。
“还没睡吗,小柒?”冯轻声说道,关上门,俯下身,在黑暗中把手枪装进武器柜。
柒幺低下头去,视线再度聚焦到窗外。冯朝着卧室走来,在门框旁的墙上调出一个白色全息浮窗。
“别开灯,”少年面对着玻璃,小声说道,“门和浮窗也关上吧。”
屋内再度暗淡,窗外冷冷的灯火为两幅亚洲面孔打上高光:一个跪坐在窗台上,容貌稚嫩秀气,碧蓝色的瞳孔映着屋外的夜景;另一个离得稍远些,刘海下的面容成熟英俊,一双柔和的黑眼睛端详着窗台上的少年。
“你在看什么呢?”冯绕过单人床,朝着窗边走来,脚步谨慎轻微,战术靴轻轻敲打着地板。柒幺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由左后向右侧靠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取代,结束于一件暖和的冲锋衣盖在自己肩上。冯弯下腰,脸凑到柒幺的耳边说道:“你得穿件衣服呀。”
“哥,我不怕冷的。”柒幺依然没有回头,嘴角却欣慰地上扬了一下。
冯也背对着玻璃坐上窗台,指尖轻埋进小少年的黑发,顺着后脑勺向下爱抚,直至他碰到柒幺坚固的脊椎植入体。那孩子终于转过头来,不由自主地靠进冯的臂弯,一头柔顺的秀发向左侧移开,露出后颈的合金部件上,散发着淡蓝光芒的“71”字样。他在冯的怀里轻轻拱了一下。
冯也回以一笑,用金属的左手背碰了碰柒幺的脸蛋。这只机械臂的内侧沾着干燥的血迹,小臂和肩头的合金外壳上刻着数千道细小的战痕。
“下雨有什么不好看的?”柒幺反问一句,“你看那些灯,再看看中城那边,就是那儿——那些灯光从黑黢黢的大楼中间露出来,可漂亮了。”
于是,两双眼睛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里,钢铁与混凝土的丛林之间,全息投影在黑暗中闪动,无数空中走廊像藤蔓一样把高楼串联。那儿的夜晚有一种壮阔的美,但那里缺了点东西,那便是温馨与幸福。对于这两颗被抛弃在铁穹之城的孤心而言,家庭才是唯一能让他们安详睡着的地方。哪怕这个家只有两人。现在,少年等到了他的哥哥,而独行的佣兵也回到了他温暖的巢穴,是时候让我们的两位主角好好睡上一觉了。
“哥,我想弹琴……”在冯的怀里睡着前,柒幺在他的耳边这样低喃。
他给我讲述过梦的场景,说那是在一间内饰典雅的餐厅里,他弹着一首歌的钢琴伴奏,身边围绕着一群身着笔挺军装的人。他给我唱过这首歌,它的旋律很俭朴,音符之间透露出一种如醉酒般轻飘飘的感觉;它的歌词也十分简洁,但字里行间的孤独感却缭绕不去,总是能让这孩子哭出声。我找过脑科大夫,希望他能提取小柒梦里的画面,但得到的答案却是:
“那不是梦,是残余的记忆,提取出来的方法也有,但有很强的副作用。如果你要在永久性的脑损伤和他现在的……‘雇佣安保’事业之间选一个,我不建议你选前者。”大夫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出两个引号的形状。
于是,那场梦似乎永远遗失了,小柒也因此惆怅了不少。
夜深了,他坐到我的床边,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翻过身来,揉揉眼睛,握住他的手,问道:“还是弹钢琴的那个吗?”
“如果你真的很想唱,你可以现在唱给我听。”我把左手搭上他的肩头,用右手背拂去他的眼泪,小家伙又抽泣起来。
“没事的,来吧。”我掀开被子,在床上腾出一个空位。他小心翼翼地把两腿放上床单,躺在我的身边。
It's nine o'clock on a Saturday
The regular crowd shuffles in
There's an old man sitting next to me
Makin' love to his tonic and gin
He says' "Son can you play me a memory?
I'm not really sure how it goes
But it's sad and it's sweet and I knew it complete
When I wore a younger man's clothes"
Sing us a song' you're the piano man
Well' we're all in the mood for a melody
And you've got us feelin' alright
他用轻柔的童声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直到他开始犯困,直到他不自主地躺进我的怀里,直到我们都沉进自己的梦中,然后在第二天醒来。
我睁开眼,看见的是小柒熟睡的面庞。他的肩膀裸露在外,左手在被子里搭上我的腰间。红绿色的点点灯光从窗外昏暗的天空中掠过,那是货运公司今天送出去的第一批无人机。我侧躺着,仔细聆听着他的呼吸,看着我们彼此的长发叠在一起,然后发自内心地笑了。
“早……”他微微睁开眼睛,半张开的眼皮下,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倦意。
“嗯。我觉得那首歌很孤独,”他把脸埋进我的胸口,“真的很孤独……”
我们一起起床,一起洗澡,然后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我挑了一件白色战术风衣,小柒披上他那件轻薄的黑色冲锋衣,领口和袖口配有装饰性的橙色灯条,这是当下最潮流的款式。我从武器柜里拿出一把电磁手枪,插进侧腰上的塑料枪套。当我准备把另一把手枪塞给他时,他推开了我的手。
“今天……就算了。”他说道,低下头去。我尊重了他的选择。
我们沿着昏暗的走廊一直走到升降梯口。睡眼惺忪的其他居民们也纷纷打开房门,伸着懒腰,准备开始周末的行程。
自从来到“幽境”酒吧以后,星期六也成为了我们的工作日。
地铁和以往一样在东3区的拐弯上疯狂晃动,在中央公园站前的一段路上,发出车体和失效磁轨摩擦的刺耳噪音。天花板上,一排排塑料把手整齐地摇晃着,它们的表面粘着一层厚实闪亮的油污。我们肩并肩倚上车厢的墙壁,身着各种服饰的人在我们眼前攒动而过。
窗外的景色向后掠去,有时是合成农场的灰白顶棚,如同巨型的真菌簇拥在一起,探照灯从它们的缝隙间射向天空;有时是肃静地矗立在夜空下、紧挨着彼此的灰黑色居民楼;更多时候,列车只是经过地下隧道,车窗外也只剩深邃的黑色。等候稍许,广告弹窗就会彻底遮挡整扇玻璃,播放着低俗却异常受欢迎的大众娱乐节目,期间穿插着各式不明所以的广告。
我从挎包里掏出一本纸质散文集,小柒则把目光投向车窗窗。过了一会儿,他碰了碰我的胳膊。
“看,钢琴。”他说道,指了指屏幕。那件乐器的琴身扁平修长,磨砂质感的外壳刻着时髦的发光线条,一圈淡蓝色的全息面板悬浮在琴键上方,似乎可以调整其音轨的各项数据。
“那应该是合成器,不是钢琴。但它可以调出钢琴的音色。”
“好吧……”小柒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一定很贵,对不对?”
“不是很贵,至少比钢琴便宜,”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再做一桩单子就行。如果咱们的钱够多,我可以直接带你去里城的高档琴行。”
“We’re now arriving at- China Town, doors will open on the left.”
“前方抵达,中华城,开左边门。出站的乘客,请依次通过安检口……”
我们挤过人群,走向出口。凉风涌进地下隧道,让小柒打了一个哆嗦,把我的胳膊抓紧了些。
雨点从天空坠下,敲打在地铁站出口的顶棚上,擦过蔓生在路灯上的电线,落上行人手中光伞的伞面,划过小柒的蓝色塑料披肩,弹奏着亘古不变的城市之音。两侧的店铺里,受辐射变异的鲤鱼在粗大的手掌之下奋力拍打着钢制的砧板;速成汤面的香气中充斥着人造辣椒酱的刺鼻味道;流浪者用着口音嘈杂的街话大声叫嚷,无数呼喊声在街道的上空凝聚、回荡。
长着六根手指的驼背孩童们在我们身边跑过,追逐着彼此,争夺着一块垃圾箱里翻来的合成巧克力。他们其中一个光头的瞥了我一眼,黑色无光的眼珠里渗出一股怨气,丝毫没有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单纯和快乐。那道眼神锐利而冰冷,刺痛地划过我的脑海,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地铁里令人窒息的剐蹭之声。
第一次带他来到这儿的时候,他还央求过我给他们施舍点吃的。我从附近的商店里买了点糖,给了一个小孩,没想到引来了一大群乞讨的孩子,把小柒吓得不轻。我不得不拔出手枪才把他们赶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事后,我这样对小柒说道,“像他们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只要你给他们哪怕一点好处,他们都会像刚才那样扑上来。”
“为什么有那么多穷孩子……是因为我们赚到了钱,所以他们就没有东西吃吗?还是说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小柒问道,仍然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错的不是咱们,小柒,也不是他们,”我俯身扶住他的肩膀,“社会就是如此。有强者就有弱者。咱们不是大人物,不能完全改变他们的生活。”
“我……我能弹琴给他们听吗?买糖需要钱,弹琴是免费的。”
我本来想拒绝他,但看到他眼中的泪光,我又不忍心去反驳。
他点点头,拉住我的手,和我继续走着。此后他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问题,也再也没有施舍过那些孩子,但他的目光总是在那些孩子的身上驻留许久,他的眼神中,也总是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
我们沿着消防楼梯来到地面,加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雨下得更大了。
“拉面铺快没位子了,我过去帮你占一个。”他挣脱我的手臂,随即冲进人潮里,在雨伞的发光握柄和行人之间闪转腾挪。我也向着街对面走去,横穿过左右两侧涌来的无数面孔,在暗黄的旧灯管下找到了他的背影。楼顶的排水管涌出一股积水,洒上黄色塑料雨棚,发出恼人的声响。一个看着是店老板的老头儿一边用日语嘀咕着什么,一边对着小柒竖起4根手指。
“不是的,是六个,六片肉。”小柒用汉语说着,比划出一个“6”的手势。
“没关系,四片就四片吧,”我赔给老板一个微笑,“这孩子还小,请您谅解一下。”
老板眯起眼睛,颇仔细地打量我一番,然后用不太标准的英语说: “You, citizen, class 2.(你,公民,二等。)”
“You are soldier. And your arm, special. For special soldiers only. (你是军人。你的胳膊,是特别的。只给特别的军人用。)”他指了指我的义肢。
老者笑了笑,手里的漏勺捞出一把白面,放进锅里: “Why are you here? This city is not good for soldiers. (你为什么来这儿?这座城对军人不好。)”
“我在这儿出生的,”我也笑了笑,拉住小柒的肩膀,“我也在这城里遇到了这孩子,他现在是我弟弟,而且和我一起住在外城。”
“Family. Very good. You need family. (家人。很好。你需要家人。)”他说道,把面捞出来,倒进一个小碗, “This one for your brother. (这碗给你弟弟)”
“谢谢。他对我的确很重要。”我接过碗,把白面递给小柒。他熟练地掰开一双筷子刮了刮,然后扒拉着碗吃了起来。
“Parents don’t let their children go to war. You are born in factories. You are brave. Thank you. (家长不让他们的孩子们去打仗。你是工厂里出生的。你很勇敢。谢谢你。)” 他从另一个锅里捞出八片人造肉,倒进我的碗里。
“Share some to your brother, son. You have my thanks. And him, he is special too. (给你弟弟分一点,小子。我向你表示感谢。还有他,他也很特别。)”
“ありがと!(谢谢你!)”小柒用日语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我把三片肉夹进小柒的碗里,和他一起分享着这难得的美味。对于小柒而言,这或许是因为他终于吃到了荤菜,对于我而言,这碗面的美味来自于陌生人的善意和小柒的陪伴。在洛杉矶早晨的冷雨中,这是人世间最温暖的东西。
小家伙夹起那一片肉,试探地用舌尖舔了一下,然后又夹回碗里。
“你平时不让我吃肉,肉一定是很贵的东西,”他夹了一筷子白面,装作一副觉得好吃的表情,“面条其实就挺不错的。”
我放下碗,摸摸他的脑袋:“别装啦。吃不下可以留给我。”
“我没装,”他又咽下去一大口白面,差点噎着,“真的挺香的……”
“其实不让你吃肉是为了保险起见。老魏说你的消化系统需要半年适应,尽量让我给你吃流食和调味料少的食物。下个星期起,你就可以吃各种东西了,尤其是含有维生素D3的。”
“不过嘛,喝汤没关系。来,张嘴。”我把一勺汤送到他的嘴边,小柒听话地把勺子含进嘴里,他的表情在瞬间由好奇变成了震惊。
酒吧坐落于河岸边的街道,距离发现小柒的垃圾场不过300米。花费重金购买的木质门面故意营造出一种陈旧的氛围,和外城的建筑风格完美融合,因而很少有人惊呼:“这门是树做的!”
一盏24小时不灭的蓝白全息招牌闪烁着,上面是我亲手设计的汉语毛笔字:“幽境”。下方的拼音和日文小字则是柒幺的手笔,相较于我的字更加小巧秀气。门板上的磨砂玻璃光洁如新,裹着黑漆的金属握把下方摇晃着一颗小铜铃,在我开门的时候轻轻响着;屋内的暖风向外吹来,空气里飘着米酒的香气。
“小柒,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情。”我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我推开门,往屋内探进半个身子。我本以为会听见千雪的一声“O-ha-yo(早上好)”,却发现还有两个陌生男人正同她交谈。企业安保。笔挺的黑色西装里是同样黑色的衬衣,两个人一律头戴棱角分明的全封闭式防弹面罩,后颈处的神经接口闪着寒光。
“Von桑(注1)!你来了正好,他们正要找你。”千雪向我打了一声招呼。两个黑衣男转过头,面罩上黄色线条构成的鬼面与我的视线交汇。
“所以,二位这次来,是想委托我们做什么呢?”我在吧台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 Diee Mission ist einfach: Sie betreten das Commtech-Hauptquartier, finden und nehmen den Kerl, den wir wollen, ohne ihn zu töten, und steigen dann aus.(任务很简单,你们进入Commtech总部,把我们要的人活捉,然后出来。)” 个子矮的人用德语说,植入体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影出这句话的翻译。
“Von桑,你别这么快下结论嘛!”千雪小孩子气地笑了起来,“他们这次给得很多的。”
“Placet bis cogitare. Alterum casum non dabimus.(请慎重考虑。我们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另一个黑衣男用拉丁语说,带着里城人常见的做作腔调。他的声音经过面罩的加密处理,显得低沉而电子化。
“请稍等,我和千雪私下聊一聊这事儿。”我皱起眉头给千雪使了一个眼色,把她领到吧台的另一端。
“你上周不是才接过一个公司的委托吗,怎么这次就不干了?”千雪趴在吧台上。带着嗔怪的语气问道。
“这不是我的问题,是那孩子的问题……”我指了指在酒吧门外等着的小柒,“我不想让他杀人,他也不想。而且这次是Sistech,他们总是给高风险委托,你甚至就不应该让他们俩进来!”
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那两个黑衣人听见:“性质不一样,上次是打毒贩,是给社会做贡献。这次只是给公司狗擦屁股!”
千雪的表情更加无辜了:“可这次他们给的钱超级多!”
我痛苦地捂住脸,叹了一口气:“钱确实重要,千雪,但赚一次大钱后进Commtech的黑名单,和既能赚钱又能做好事,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个目标是个贪污犯,把他做掉肯定对社会有好处。”
“这城里的贪污犯还少吗?而且你没听清吗?我们不杀他,我们得把他活捉,活捉可不是容易事儿!”
“Von桑,你冷静点,” 她把双手搭上我的肩膀,两双粉色的眼睛看着我,可怜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最近赵氏集团的股价暴跌,中华城收我们的租金也因为这个高了一半多,什么时候降下来还不知道!你和柒幺酱(注2)必须要帮我们搞一点额外收入……就这一次,好吗?算我替老板求你了。”
“好好好,”我也拍拍她的手背,“就这一次。下次出现类似情况,记得把老板叫来开个会,行吗?毕竟这事儿太突然了。”
“Danke, Söldner. Möge der stählerne Himmel dich segnen.(谢谢你,佣兵,愿铁穹保佑你。)” 一个面罩男对我说,随后和他的同伴走进门外的雨中,小柒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现在,就在我记下这段文字时,我们已经身处一架VTOL(注3)的机舱。自动驾驶正在把我们送上预定高度,任务地点的ETA(注4)为10分钟。小柒正专注于调试他的MEK(注5),电子肌肉紧紧贴上他的大腿和臀部,在复合装甲下拉伸缩回,勾勒出几道颇有力量感的线条。我的手也抖了起来——这是开战的象征。
我想,对于某些人而言,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
附:冯的原创人设图一张
注1:日语里的尊称,相当于汉语里的“先生”。Von是冯的英文名。
注3:VTOL全称Vertcal Take Off and Landing,是现实生活中对于垂直起降载具的简称,包括但不限于直升机和垂直起降战机(例如著名的鹞式)。在《心与钢》世界观下,VTOL专指一种介于飞车(Hoverer)和飞机之间的垂直起降载具,相当于现代世界中的直升飞机。
注4:ETA全称Estimated Time of Arrival,英文军事术语,即“预计抵达时间”。
注5:详见上一章《心与钢 前奏》的注释,MEK是一种结合了动力外骨骼和推进器的高机动单兵装具。下一章会具体描写。
评论区
共 7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