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解读《明日方舟》中,想要追的话可以到B站关注一下我:dogsama 虽然在我做解析时,《明日方舟》的这段主线故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家都理解了故事的一个整体走向——塔露拉失败,龙门与罗德岛胜利。
看起来简单明了,但其实中间的对弈十分的精彩,精彩到你看完以后,就会知晓鹰角的编剧的构建是完整的,虽然里面的人物的性格有点太脸谱化,比如说梅菲斯特。
除了塔露拉与魏彦吾的上层对弈外,游戏里更是穿插了下层人们的互相救助,苦难的直接对象依旧是他们,而不是别人。
上层的人的失败,丢失的仅仅是他们的政治生涯,但下层人的失败则更多的是生命苦难、是矿石病、是居无定所,是不知所措的无望人生。
两者相辅相成,无论你承认与否,它们都无法轻易割开。
二三期我们已经说了上层的博弈了,所以这一期的主题,我们更多的是来讲述下层的互救。
当然为了方便大家对整个事件的脉络有一个清晰的理解,我将分多个人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故事。那么废话就不多说了,欢迎大家跟随狗哥我一起进入到舟学的第四期《下层互救,W、陈、爱国者与罗德岛》
是的,你没看错,我们的开始要从一个看似一直在事件核心之外,但其实一直参与其中的角色W说起。
W在巴别塔时期,特蕾西娅死去后,她脱离凯尔希等人独自去追杀所有她认为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并在路途上再次遇到了曾经的雇佣兵伙伴,赫德雷等人。
赫德雷此时正假意顺从已经没了对手的摄政王特雷西斯,萨卡兹这个种族此时基本名义上全都臣服于了特雷西斯。
但萨卡兹的发展、卡兹戴尔的重建,依旧需要萨卡兹以雇佣兵的身份,参与到泰拉各地,引诱各地引发战乱、造成混乱,而后特雷西斯可以从中得到金钱、得到讯息、得到利益。
而赫德雷这一只雇佣兵接受到的命令就是,去乌萨斯以雇佣兵的身份去协助整合运动。
W与赫德雷的相遇,让W明白了想要为特蕾西娅报仇,个人的行为终究有限,赫德雷的行为反而胜算更大,所以她在半途加入到了这支雇佣兵里,一同前往乌萨斯。
但特雷西斯不可能不在雇佣兵里安插自己的暗桩,赫德雷所在的佣兵团最初的首领其实是一个名为加内森的精英,只不过被Scout击杀了(DM-7)。
所以我们看W在切城事件的整个轨迹是这个样子的。在乌萨斯初见塔露拉时,W对其的评价是,与特蕾西娅殿下很像。她既愤怒又冷静,也是这股愤怒催生出了整合运动。
直到有一天塔露拉改变了,她内心留有的只有破坏与滥杀(伊内丝评价,DM-7)当然我们知道这时塔露拉被黑蛇侵占了。
切城被占领后,整合运动的安排是城里交给感染者暴徒、最初的感染者士兵与游击队负责,而萨卡兹的雇佣兵则负责外围的防御,也就是说有人想进入切城想离开切城,最初与最后的关卡都是萨卡兹负责把守。
暗线是罗德岛能成功进入到切城,是W的特意放水,在《生于黑夜》里,赫德雷告诉过我们W一直在追查罗德岛的信息。
同时W也借助了罗德岛精英干员Scout的力量,去除掉了特雷西斯安插的首领加内森。
伊内丝在游戏里甚至直接挑明了W与Scout的交易,伊内丝说:“Scout,你不是也接受了这种W才能想出来的疯狂交易。”Scout则回复道:“用我的命换取一个机会,再让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人把握住它,这并不疯狂。”
原首领死亡后,W便利用了这个机会掌握了萨卡兹的雇佣兵,借机成为了首领,并在之后,立刻赶往了切城的出口处,并在此处用双眼见证,罗德岛冒这么大风险来救助的人是不是她猜测的巴别塔恶灵。这也就是我们在主线《代价》里看到的剧情。
“我和那个塔露拉龙女可合不来。毕竟我并不是专职守门的人啊。做完了自己的工作赶过来也是很累的!”
W长期的雇佣兵生活让她明白,任何东西的获得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她不会是如同阿米娅一样天真的人,她可以为别人守护这份天真,但是她不可能再拥有。
所以Scout的死是必须要承受的交易代价,代价这两字,不光指代抵挡塔露拉的ACE大哥同时也指代了即将死去的Scout。
W与阿米娅的相遇,仅仅是简单的试探了下,然后就打算随手放走他们,当然很巧合的情况是,当整合运动反对W的决定时,塔露拉也发来了联系,允许罗德岛离开。
这件事情虽然很简单,仿若波澜不惊,但你从W的视角来看,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W允许罗德岛进入切城本来就是一次失职了,她不可能再失职一次,让罗德岛安全的离开,否则整个切城的防护网就形同虚设。
只要塔露拉给萨卡兹雇佣兵的原首领加内森通话,即便罗德岛跑出切城了,也要在荒原里咬死,那么就代表罗德岛这一次的切城营救行动必然失败。
所以加内森必须死,只有W成为了雇佣兵的首领,这个命令才能有斡旋的余地,保证罗德岛成功离开。实际的情况里塔露拉的放行仅仅是一个幸运的巧合而已,罗德岛能够离开,是W的功劳。
在《我与最后的赌注》里,详细展现了可露希尔与PRTS进行切城拯救行动的实验结果,也仅仅有2次模拟成功而已。
为什么最后会成功,不是一个运气,是W从中做了太多的帮助了。PRTS只能演算罗德岛内部人员的模拟,她无法模拟到W加入后的变局。
所以切城的营救表面上是罗德岛的行动,实际上是罗德岛+W的行动。
W在之后的所有行动里都抓住了关键,在野外引导逃出来的人群前往龙门。
与碎骨、梅菲斯特同行时,想办法套出他们在塔露拉相关的计划信息,并最终得到了核心城停下来的口令:“喂饱所有人民。”
得到了伊内丝的信息,知道了塔露拉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影子,确定了如今的塔露拉不是3年前的那个斗士了。
所以你会发现,整个切城事件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塔露拉变了,浮士德知道、霜星知道、爱国者也知道,但是第一个敢于把剑指向塔露拉的人,却是W。
在游戏里有心向塔露拉宣战的三组人,分别是W、爱国者、老陈跟阿米娅,这三组人,她们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断,击败塔露拉不能依靠人数,只能精兵作战。
所以刺杀塔露拉的时候,W特意一个人前来刺杀,不是她愚蠢,也不是她自大,只是她别无他法,这已经是最优解了。W之所以疯癫,不是因为她想疯癫,她的心里细着呢,否则她的源石技艺又怎么能是精准的源石爆炸呢?
她之所以疯癫,是因为“疯癫”是她想到的能最大概率继续活下去的方法,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求生方法,W也有。
“你知道当个疯子有什么好处吗?不知道?这就对了,好处就是你做的事情越不合逻辑,就越不会遭人质疑。(DM-6)”
在整个切城事件里,W是最早举刀的,也是举刀的人里唯一一个最终活下来的人,并且她还在最后带领活下来的萨卡兹雇佣兵,继续存活下去,没有让他们灭亡在这一个与他们无关的战斗里。
切城的胜利有一部分来自于W的行动,虽然没有任何泰拉国家的官方文档会记录W的付出,就如同鹰角的文本一样隐晦,但希望看我舟学解析的各位博士能够记住,W的付出以及她的决断。任何机会的出现都是有代价的牺牲,而任何的牺牲同样也不会是毫无意义的死去。
W是雇佣兵的思维,Scout为她与罗德岛打开了一条缝隙,她就会扒开这条缝隙,把黑蛇的塔露拉埋入黑暗,她同样也会继续把这条缝隙再次拉大,把特雷西斯也拉入黑暗。
所以我们会在之后的维多利亚篇章再次看到W的出场,Scout以自我牺牲得到的战果不会白白浪费!罗德岛与W都会继承。
记住!W这个疯姑娘可是很记仇的!你被疯狗咬了,你不会去咬疯狗,但是W会,她不仅会给疯狗嘴里塞一个源石炸弹,还会给养疯狗的一家人丢一堆源石炸弹。
攻下切城后,塔露拉一共设计出了三条针对龙门的计策。第一条计策是塔露拉有意引导切城里的乌萨斯难民涌入龙门,给龙门造成更多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你会在罗德岛进入到龙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老陈与乌萨斯难民甚至是感染者难民发生冲突的情景。
表面上塔露拉是给了乌萨斯难民一条生路,其实是要利用他们吸引龙门近卫局的大部分力量,而在背地里让整合运动趁乱通过龙门的感染者区域偷偷入城。
表面上安排了碎骨与W来寻找米莎,对外放出的消息是米莎作为切城首席科学家谢尔盖的孩子,手中掌握着关键的信息。实际上是否能找到米莎对塔露拉而言并不重要,一方面是为了满足碎骨的私心,一方面也是为了检测近卫局的渗透能力。
所以你会看到当罗德岛参与到龙门巡逻时,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是搜索米莎,至于搜索米莎的作用是干啥,老陈也不知道,她只是知道敌人在寻找米莎,因此在先下手为强。这个行为自然是曝露了龙门加入到整合运动的感染者里,有近卫局的暗桩。
所以你会看到在近卫局的大楼里,梅菲斯特会告之老陈,他已经找到了龙门的探子了。背地里则是通过碎骨线第一次测试龙门的信息收集以及行动反馈的时间差。
当然米莎与碎骨这条线的战斗塑造的极为失败,对后续造成唯一的影响就是W获得了核心城停止的口令。
第二条计策是派遣梅菲斯特与浮士德在龙门内部进行破坏,先由浮士德以被扣押的姿态进入到龙门的近卫局大楼。
再由梅菲斯特在龙门的感染者贫民区进行进攻,吸引近卫局的力量外出防守,从而给浮士德形成机会,逃离近卫局的扣押,同时以他的源石技艺,隐藏幻影弩手来侵占近卫局大楼,挑战龙门的力量象征。
这条计策的真实目的是塔露拉以牺牲梅菲斯特与浮士德为前提,第二次更激烈地试探近卫局的真实反应时间,从在核心城进攻龙门时,让隐藏在核心城的第三集团军有准确的进攻时间。
第三条计策是派遣霜星与爱国者一同前往从切城里跑出来的废城地块,从市长鲍里斯的手中拿下核心城停下的钥匙。当然在后面我们知道这个钥匙不是停下的,而是启动的。
废城的这条线,一个是为了临时赶走爱国者,好让塔露拉启动核心城后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比如说断开所有通讯手段,清除掉对应的不安定因素,比如说W,就在这个时候刺杀的塔露拉。
另一个则是明显要消减爱国者的游击队势力,让他们与罗德岛与龙门互相敌对,这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霜星与博士在废城发生战斗的原因。
塔露拉把一切都伪装成了“这是为了感染者胜利的必然手段”,而不是自我私心的贪婪实现。当她启动了核心城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打算停下来。
1.以完全开放的心态来接受乌萨斯的难民,不论是普通难民还是感染者都全部接受。只不过会把普通难民放在上层区,感染者依旧放在了贫民区,并没有给泰拉的其他国家,以及他的胞兄,留下能够谴责的话柄。
2.适当地接受来自于罗德岛的提议,把感染者的问题交给感染者应对专家罗德岛处理。一方面是为了弥补近卫局的人员不足,毕竟龙门没有军队,龙门是大炎的切城,也不完全被大炎的皇帝接受。
所以你会看到龙门事件的当天就有来自于大炎的皇帝的压力,他派遣了密使前来,而且这些密使的目的不是帮助,只是观察。只不过后面惊蛰看不下去了,私自进行插手与保护,并反复强调要近卫局就当没看见。
3.撤离掉了龙门上层区所有非感染者民众,把他们隐秘的保护起来。这个行为处理的很好,当梅菲斯特进入时,才发现上层区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当然你也从侧面看出来龙门的上层区与贫民区基本上是两个世界,消息完全不互通。
近卫局的巡逻,除了陈会进入贫民区外,其他人一般也不会来这里。
关起门来打狗,让梅菲斯特与浮士德的进攻全部失败,并狼狈逃离,若不是霜星及时赶来,阻挡了追兵,攻入龙门的所有感染者都会被剿灭。
魏彦吾安排的很细心,贫民区之内的负责人是罗德岛,而贫民区之外的则是近卫局,他在这时就已经打算“清算”龙门的贫民区了。
并且这件事,只能让罗德岛知晓,近卫局里的所有人,尤其是陈,都不应该知道。对魏彦吾来说,龙门的贫民区,是龙门的缓冲带,是鼠王建立起来,缓解龙门必然有感染者的一个缓冲手段——如果感染者没有特殊的居住地点,那么必然会引发龙门其他人恐慌。
所以这里一直都是龙门官方默许的一个“法外居住区”。正是因为魏彦吾有这种态度,他对贫民区在这次事件里进行了二次判断,判断贫民区的感染者是否真的把龙门当做了家,没有协助整合运动攻击自己的家园,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
“在利用罗德岛排除整合运动的威胁后,我要求他们带走足够多的感染者。分给他们地块,交给他们资源,提供他们想要的研究资料和资金。(END8-1)”
当然我们在游戏里看到的是另外一种结果,贫民区里的许多感染者在此刻认同的是感染者这个身份,而不是龙门市民这个身份。所以他们大部分人选择了帮助整合运动攻陷龙门。
当然,我们在动画里也能够看到,有一些贫民区的感染者依旧把龙门当做自己的家,只不过这些声音太弱小了,小到鼠王没有力量以这此为筹码来跟魏彦吾进行谈判。
所以魏彦吾跳过了鼠王,但给鼠王留了面子,让林雨霞在名义上指挥黑蓑“清理”掉了龙门贫民区里的所有人,不论你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不论你是支持整合运动还是反对,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判断,你究竟是谁,你究竟为了谁。
对他而言他要保护的是龙门的大多数,正如同他很好地保护了龙门的其他居民一样。在魏彦吾的眼里,他给过这些感染者选择,是他们选择了背叛。魏彦吾同样也用了这场混乱,“清除”了龙门的不安定因素。
但他终究是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如果你仔细想的话,正是他的这种行为,逼走了龙门的前近卫局首领——九。而正是九的加入,才让整合运动在事后并没有打散,再次凝聚在一起。
他付出的更大的代价是,他也丢失了自己的继承人——陈的信赖。
老陈的性格执拗到让人害怕,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坚信道义有一个尺子,能够标明世间的所有善恶。
正是如此,她会对所有的龙门民众一视同仁,不论你是贫民区还是上层区,不论你是感染者还是普通民众,你生活在龙门,你就是龙门的一份子。
正是因为她坚信贫民区也是龙门里的一部分,所以她才会找借口进入其中,并见到了黑蓑的“清理”。下水道是不应该被看见的黑暗,这种黑暗对老陈来说是致命的,它摧毁了老陈内心一直以来的信念——近卫局应该保护龙门的民众,龙门这座城市应该保护它的民众。
她与塔露拉在此刻是如此的相像,如果说塔露拉的崩溃是来自于那个无名村庄的私刑仓库的话。
老陈的崩溃就是来自于她看到了下水道里的尸体,虽然没有画面,但大家应该明白,那里面不仅仅是包含了成年男子,也包含了儿童、妇女与老人。
这是一场经过了权衡之后的屠杀,也是一场无法申诉的私刑,黑蓑是谁都不会承认的不存在的势力。
对塔露拉来说,它见证了乌萨斯贫瘠的土地里大地的吃人。
对老陈来说,它见证了繁华的城市中龙门下水道中的吃人。
道理与公义在此刻在老陈的心中破碎,所以诗怀雅会说:
“这个排水系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现在你做的一切已经够可以了,再踏出一步,你就会走向龙门反面。我们完全可以让龙门变得更好,我们重新建设,我们去把过去的那些东西全都清除掉!但是,陈,别下去,不要看!正义感,责任感,归属感,每一种你都达到了,你这次真是干得无懈可击!(6-18)”
这对老陈来说是个死结,她的正直不允许让黑暗出现在眼前,她也绝不可能在认可真相被蒙蔽的前提下,还高呼着“我是龙门近卫局的陈晖洁”。
所以当她看到了一切,明白了一切后,才会用剑指向魏彦吾。对老陈来说,她心中的龙门,那么美好的龙门原来竟然是如此的肮脏,原来龙门也是建立在可以允许他人屠杀的前提下,那眼前这个魏彦吾与当初的那个科西切有什么不同?
他们都是恶的象征,唯一不同的在于,她是魏彦吾的继承人,而她的姐姐塔露拉是科西切的继承人。
她害怕,她怕自己的姐姐变成另一个科西切,她害怕自己的姐姐重走上一代的错误,她需要去见证,期盼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她改变不了魏彦吾,她改变不了龙门,但她在此刻真的需要救赎,如果无法拯救自己的姐姐,那么她宁愿毁灭。
正是这种无力感,正义感,甚至是幻灭感,让她在此刻变得更加执拗,她比塔露拉好的地方在于,她不相信龙门,她不相信魏彦吾,但是她还有能相信的近卫局伙伴,她还能相信星熊。
老陈没有变成另一个黑蛇,在于她的“阿丽娜”还没有死去,星熊在、诗怀雅也在。老陈只是断开了与魏彦吾的桥梁,但是她的世界还不是孤岛。
但塔露拉不同,科西切特意让她成为孤岛,在乌萨斯成长的那几年里,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姐妹,也没有父母。
阿丽娜是她唯一的情感联系,断开之后,她再次成为了孤岛。
陈的冲动与幼稚体现是她的必然,她害怕死了,害怕支撑自己生命的最后支点,她的姐姐也如同龙门与魏彦吾一样邪恶。
但陈与塔露拉不同,她有自己的生活,虽然她是工作狂,但是她依旧会买喜爱的衣服,即便不穿也会挂起来,这与塔露拉一直只有一套完全不同。
她安慰诗怀雅的时候,会说曾经的美食店如何的好,她在维多利亚留学时,还能跟风笛一起贴贴。
她之所以最后存活下来了,是因为魏彦吾从小教授给她的剑术、是因为魏彦吾给她的赤霄,是因为在龙门近卫局的工作,让她保持了即便再慌乱也有着十足的理性,观察四周,寻找破绽。
她心里恨魏彦吾,但她却老老实实地接受了魏彦吾教给她的一切,她恨龙门的虚伪,但是她所有的朋友,她所有爱着的人,都仍旧生活在龙门,她们并不虚伪。
陈可能认为自己没有选择,她要么为避免龙门开战而死,要么为拯救自己的姐姐而死。但陈其实一直都有选择,她的不成熟让她只看到了一条道路,甚至这么说,她在那时已经不敢相信其他的道路了,因为其他所有的道路都有魏彦吾的影子。
陈与塔露拉最后的决斗是互相的自救,陈能赢得这场对决是因为她依旧还愿意相信人,依旧没有丧失理智一般地求死,她的生活经历与自我的信念,让她在最后依旧保持冷静。
塔露拉的意识重新苏醒,在于她也依旧相信着自我的信念,不论这个信念是否是来自科西切的诱导,她都再次坚信,人依旧有着最起码的良知。而她只有再次苏醒,才能证明自己坚信的良知是存在的,所以她没有毁掉核心城停下来的钥匙,她没有忘记停下来的口令。
陈与塔露拉是鹰角特意安排的从乡村与城市两个角度同时体现这个世界的荒诞与无奈,同样也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依旧有塔露拉这样的人认为的生命的善意是来自于心底的,也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依旧有陈这样的人,坚持正义与邪恶的泾渭分明。
他们似乎都在呼应一个问题——公义需不需要用暴力来维持?其实很有趣,塔露拉最初认为不需要,但是在最后她却在用暴力来维持自我(黑蛇)的公义。
陈最初认为需要,否则她也不会在近卫局,但是在她见证了下水道里所谓“公义”后,她又怎么能相信是暴力在维持公义呢?
它现在难道不是在维持魏彦吾的暴政与私欲吗!(陈的视角)
罗德岛的存在一直是切城与龙门的不安定的变量,对魏彦吾与塔露拉来说,它都足够扎眼,就如同感染者之于这片大地。
一个为了最没有投资前景的感染者利益而行动的居无定所的医药公司,是何等的可疑。但鹰角无时无刻不在通过罗德岛来体现自己的美好愿景,这个世界中即便是再不受待见的群体,他们依旧也是人类,一个具备自我尊严与自由意志的人类。
罗德岛要消弭的是人群之间的间隙、是这片大地的伤口,而她的初级阶段就是维护感染者的利益,所以我们才会看到可爱的阿米娅在战前动员的话:
“无论整合运动的背后有多少隐情、多少隐形的推力,无论罪魁祸首是谁,只有一个事实会被冷酷地摆在我们面前。感染者挑起了这场战争。无论谁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感染者都是仇恨矛头指向的目标。感染者面临着的,是比现在更严苛的压迫,更加艰苦的生存环境,还有永远无法被消解的仇恨。那样的话,我们罗德岛根植的土壤就会消失。这片大地上的各个国家,将不允许我们治疗感染者,不允许他们获得正常的生活。是的...这也是我们和矿石病的漫长战争中,无法逃避的一部分。”
罗德岛从来都不是强者,它是被夹在了大炎与乌萨斯,龙门与切城的缝隙中的弱者。强者的诸国都在旁观这场战争的发生,他们有能力、有力量甚至有可能阻止,但他们却放弃了。
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在于,对普通大众而言的战争是极其可怕的存在,因为战争会带来死亡、带来仇恨、带来无法治愈的伤口。可是对许多国家与政治实体而言,战争却是他们牟利的手段。每一次的战争都有可能既搜刮自己国家百姓的金钱与生命,也同时搜刮他国百姓的金钱与生命。从而成为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病态结构。
强者不会拯救弱者,或者这么说,强者有许多道路可行,而拯救弱者这条道路的优先级从来就不足够高。
但罗德岛不能置身事外,他们才是真的把感染者当做人来对待、他们才是把感染者的利益当做自身的利益处理,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来拯救自己,那么罗德岛的信念就会逐渐崩塌,它也会成为泰拉大陆上另一个千篇一律的政治实体。
只有弱者才能体会到弱者的痛苦,也只有感染者才能体会到感染者的哀嚎。
雄壮的爱国者,独自向整个罗德岛进军,盾卫是守护弱者的护盾,而爱国者则是最坚固的那面盾牌。爱国者在这场博弈里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他在发现塔露拉开始恣意放纵切城的感染者复仇切城的普通民众时,就已经开始否定塔露拉的行为,并在暗中谋划。而当自己的女儿霜星的死讯通过水晶球的破碎传来时,便下定决心要击杀塔露拉。
爱国者的计划是,不论是谁接下来进入切城里进行刺杀的行动,龙门也好,乌萨斯也好,还是其他的势力,他与他的盾卫都将把这些刺客杀死,并再借用刺客的身份,独自击杀塔露拉。对爱国者而言,不论这一次整合运动如何发泄,这片大地的弱者依旧是感染者,他们依旧是排斥于诸国的主流社会之外。
整合运动不能倒,整合运动绝对不能以内部斗争的形式倒下,需要死去的必须是名为领袖的塔露拉,而不是整合运动的理念,感染者依旧有武装反抗的这条道路绝对不能没有。
只不过爱国者从来没有想到,走到他们面前的罗德岛的阿米娅,居然是魔王的继承者,他彷徨、他进军、他想要屠杀,决不能把命运交给不足以信任的人。
爱国者真的是想杀掉阿米娅,要不是他在死亡前的那一刻想起了霜星的话,他一定会杀了阿米娅。
“即使她最后一定会变成那样,我们也不可能杀了现在的她。(7-9)”
女儿的温柔言语终于是渗透了这个老顽固封闭的心,他再次学会相信,带着年轻人的轻信来再次接纳这个世界。
爱国者的死是一场绝美的赞歌,他以战士的姿态完成了自己的死亡,但是却以父亲的心态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他并非不能杀死阿米娅,但是他更愿意相信女儿霜星眼中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很残酷,但我们也不能因为残酷而放弃对他人善意的信任。
这个世界终究不会一直属于他这个“怪物”,他有一个好女儿,同样也有一群接受了自己保护弱者理念的“盾卫”。
“战斗下去。活下去。你们的路,只有你们....自己去走。走了,才有路。”
盾卫们放下了爱国者的这个老者的自我坚持,也继承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承诺,老人的死去,换来新人需要自己走接下来的路,所以你会听到盾卫言语:
“现在的命令,是摧毁塔露拉和她麾下的恶棍。违抗命令的,都会被处决。是的,你杀了我们的亲人。你杀了我们的指挥官,我们领袖和榜样,我们的大尉。但我们不会因为你这么做了就动手。在更高尚的目标之前,我们个人的仇恨不值一提。有更值得我们去恨的东西。(MP-4)”
“根据整合运动的一系列表现,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整合运动的其他领袖对塔露拉的行为并没有太多认识。
即使是已经窥见她阴谋的爱国者,也没有能力在急剧变化中力挽狂澜。假使他能杀了塔露拉,也一样改变不了整合运动倾颓的趋势。我猜想,整合运动迄今为止的所有行动,都是以一个前提去设计.....
“整合运动将在事件结束后的毁灭。(M8-2)”
所以整个切城的行动,鹰角特意进行了新旧的分割,博士与凯尔希作为旧的一方前往了地下,他们要为阿米娅的决斗解决切城动力这个后顾之忧。
而阿米娅与迷迭香作为新人先与作为旧的爱国者决斗后,又与继承了爱国者理念的盾卫一同合作。他们是同为弱者的联合,来共同敌对潜伏在核心城里乌萨斯的正规军。
而阿米娅与陈前往了指挥塔的中心,他们一同面对的是乌萨斯古老的黑蛇,这个活了千年之久的旧蛇、这个延续千年之久的腐朽老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来古老而腐败的气息,仿若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改变,仿若这个社会永远是按照他的那套运行法则而负重前行。
在他们的这群老人的眼中,这群高傲的所谓的上层的眼中,他们看不到活生生的一个生命是如何挣扎着、高昂着存活在这片大地上的。
“至于你们,感染者。你为什么不像牲畜一样在他们面前跪下,摇尾乞怜?这样你就能得到他们的原谅。想被大地上的人们接受吗?当然可以...像玩赏花壳虫一样吃饲料吧,放弃人类的语言做奴隶吧,把你们的四分之一拿出来供他们挥霍和屠戮吧。这样他们就会当你是无害的畜类,接近于人形恶心却有趣的宠物,供他们发挥孱弱力量与保留可悲尊严的附属品。你们会苟延残喘,不断会有新的生命被用作你们的延续,你们的族群会如此,也会永远如此。(JT8-3)”
黑蛇的存在是一个意志象征,而这种意志所描绘的前景里,并没有名为感染者的存活之地,或者说有,但是感染者是如同畜生一般的地位,而且还得是无害的畜生。
任何有志于让这个世界走向更加文明与平等的组织,都不会允许这套腐朽到烂穿地底的思想再次死灰复燃。
这是久远而赤裸的奴役,仿若人生来就应该被某些大人物当做宠物一样饲养,你不能龇牙、你不许低吼,你只能乖乖地顺从与俯首地打滚。不论黑蛇的目的为何,他的言语里都透露出来极度的高傲,他把自我存活的时间长度当做了可以教育、规划他人的资本,他认为真理在时间的长河里存在,只有长久寿命才能更加靠近真理。
“我是乌萨斯一切的见证者。我为了拯救你们看不见的广大土地、哭号着的人民而活,你们呢?你们是为眼前蝇头小事抱头痛哭,自封救赎的聋哑盲人。你能想象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些什么吗?你不能。你看到的语言、历史和记忆都是自我感动的片段,你看不到命运刻在活人身上的疤痕。疤痕能杀死人。我身上刻着数千万条乌萨斯同胞的疤痕。(JT8-3)”
这话正过来说反过来说都是在说,“我活得久我就能定义真理,我看的多,我就能定义谁是人类谁是牲畜”。
我们舟学第一期所说的“老人的诅咒”体现的就在于此,黑蛇骄傲自己的年龄长寿,让他认为只有自己的道路才是唯一的正确,也只有自己能够带领乌萨斯走向光辉。
凯尔希与黑蛇同作为长生者却完全不同,黑蛇没有意识到他的古老思想还停留在久远时代,他依旧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长寿让他有了更多的知识与见识,但如果道路不对,知识越多越反动。
“无论受到怎么样的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会用于与人道相违之处,而所有生命自诞生起,都有尊严。医治矿石病患者是我的天职,无论感染者被当成是什么。所以,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任何一个还可能被治愈的生命。但医生也绝不会否认,有一些措施是我们必须采取的,去阻止更多人受到疾病的侵袭。感染者不能成为别人的工具,任何人都不能操控一个生命。(M8-8)”
所以你就能明白,黑蛇的失败是一种必然,他不仅仅在肉体上对抗年轻的一代,他的思想上也被同类的凯尔希爆杀。
如果这样的阴谋可以得逞,那《明日方舟》就不应该是12+了,而是16+了。
“实施者成功的实践为我们提供了继续实践的资格。再多的感染者制度改革家,只需一次失败,这种资格将永久性地失效,我们也不会再有取回它的机会。如果需要一个恰当的喻体,我会使用“生命”这个概念。每一次重大行动的成功都如同我们生命的延续,而失败则意味着死亡。科学里没有起死回生这个概念。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去挽救自己的生命。我们会遭遇许多灾厄,每一个意外都会毁了自身,对于我们个人如此,对于罗德岛也如此。像切尔诺伯格事件这样的灾难,我们还会遇到许多次。但只要我们有一次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会死。(M8-7)”
切城的事件对罗德岛来说就是一次必要的豪赌,凯尔希之所以让阿米娅独自面对黑蛇,是因为这是阿米娅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也是她成长必然要面对的障碍。感染者造成的诅咒,必须要用另一批感染者进行消弭,否则感染者在这片大地上会再次加深毒瘤的标记。
黑蛇的这次行动除了引发战争外,更是拉大了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把那些推动感染者地位提升的改革,全部报废。
从此整个泰拉大陆里,任何对感染者报以善意的改革家都会被特别针对,而身为弱者的感染者将会永无宁日,从而激发出来更大的恶意与战争。
简单而言,黑蛇要是成功了,这个世界不会有温和的感染者组织——罗德岛了。
人们会因为你是感染者而把你当做暴力的对象,就如同如今的泰拉诸国,把感染者当作了低贱的下等人一般。于是各国的感染者都会逐渐赶出都市,苦难会愈加加深,而后被人怂恿,揭竿而起。战争必然会蔓延整片大地。
切城的成功不仅仅是阻止了大炎与乌萨斯的战争,不仅仅是救下了塔露拉与陈,维持了罗德岛的活动空间,更是保持住了整个泰拉大陆的感染者的地位。
他们没有再次变坏,也没有再次变好,罗德岛还有时间来改变这一切。
“炎与乌萨斯的联合调查团进入切尔诺伯格两周后分别向两方递交了调查报告。报告指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两国有任意一方切实参与 了这一场灾难的策划与实施。最终,切尔诺伯格事件被定性为一场感染者引起的重大人为灾害。但是,随着一系列政治冲突接连发生,在各大城市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感染者补充法令也被积压在议会的废弃提案堆里数月之久,并在之后的清扫中和一些其他的重要废纸一同被送进了老书记的手摇式碎纸机。切尔诺伯格事件,在无声无息中得到了解决。“
世界的残酷在于,即便弱者们已经努力的互相自救了,即便最后他们打破了阴谋,获得了胜利,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回馈也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世间无事,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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