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亵渎之墓》:巫术,迷信,鬼魂和非洲民俗传说
努佐·奥诺是尼日利亚裔英国作家,非洲恐怖文学先驱,被誉为“非洲恐怖女王”,也是恐怖小说最高奖布莱姆•斯托克奖的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亵渎之墓/Unhallowed Graves》中的三个故事均以尼日利亚为背景,充溢着巫术,迷信,鬼魂和民俗传说,每个故事都有其独到之处,也有更深层的寓意,让人读之难忘,欲罢不能。
下面是故事的泄底和感想——
《不洁》女性主义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尼日利亚,一位视简爱为精神偶像、即将成为正式教师的美丽少女,被重男轻女的父亲“卖”给四十来岁的有钱商人。在父权和夫权的重重压迫下,少女肉体遭受摧残,精神世界逐渐荒芜,最终被迷信和丧子之痛折磨至疯,走上绝路。
——这个故事是女子濒死时的自述,是否存在超自然内容全凭读者自行判断。
以及作为对照,女子的妹妹因为相貌平平且性格过于泼辣,始终无人求亲,她也无意婚配,事业蒸蒸日上,甚至有望迈入政坛。
故事中提到的,当时的民俗传统相关内容包括:
祖父的坟墓就在客厅中央,招待客人时大家围坟而坐;多妻制;女性普遍被施行割礼;与已故长辈肖似的孩童会被认为是长辈的转世;巫医的权威超乎想象,几乎可以一言定生死;横死的孩童被视为不洁,尸体不能给父母看到,要丢弃到荒野中,避免其鬼魂找回家带来不幸。
《鬼市》种族问题
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能从鬼市中得到,但鬼魂们不要金钱,只要你的命。每次交易都要四分之一的生命,一个人最多只能交易四次。鬼魂们热切地渴求人类的生命力,一旦积攒足够,它们就能重返人间,只是这些“归来者”没有影子,眼眸是白化病人那样的粉红色,且内心邪恶。
雨夜中,英国外交官艾伦主动邀请一位裹着头巾,身材窈窕的少女搭顺风车,但这位只剩四分之一生命,头巾下是木乃伊般干枯的头颅。“少女”离去前抢走了外交官妻子劳拉落在车上的羊毛衫,从此出现在劳拉的噩梦中,纠缠不休。
艾伦为救妻子前往鬼市,途中遭遇车祸,失忆,失明,瘫痪。劳拉为了让丈夫艾伦恢复健康,交易出全部生命。
临死前,劳拉施计取走了丈夫的美艳女秘书的戒指。
尽管女秘书的父亲是当地酋长,能让大巫医保护她,但劳拉仍然夺取了她的生命力和躯体,成为“归来者”,也成为艾伦新的噩梦。
——有点意外,在努佐笔下,虚伪的英国“绅士”外交官竟然与上个故事里饱受摧残的尼日利亚少女同样的形象生动,令人信服。
以及,这个故事里种族相关的内容让人印象深刻:
艾伦的尼日利亚司机对同胞们的态度比白人更为凶恶;
成为“归来者”的劳拉自陈,因为是鬼市里唯一的白人鬼魂,其他土著鬼魂拒绝与她为伍,巴不她早点离去,因此合力助她对付大巫医,让她能够较为轻松地达到目的;
身家不凡的美艳女秘书内心极为渴望成为白种人,这才中计,决定与劳拉交换身体。然而劳拉在遗言中恳求丈夫将自己遗体火化,女秘书的鬼魂只能附在罐中的骨灰上……
讽刺的是,艾伦始终认为妻子劳拉内心纯善且深爱自己,黑化是因为“归来者”的特性使然;然而文中多处暗示,劳拉早已知晓丈夫垂涎女秘书的性感身躯,也早早打定坑害女秘书的主意,计划制定严谨,执行到位。
《我们的尸骨将复生》zongjiao冲突
非洲民俗恐怖特色的哈姆雷特故事。
大巫医奥巴偏爱肖似自己的次子,但囿于传统,继承人仍是第一个妻子生的懦弱长子。
这日奥巴得到亡父鬼魂的预警,要他“小心大水”;与先祖亡灵沟通的仪式上,他看到自己与族人的尸体漂浮在水上的画面。
不久后预言验证,奥巴的第一个妻子与哥哥合谋将他出卖给白人。由于法力之源“生命石”被长子偷走,奥巴含恨目睹第二个妻子惨死,自己和族人们被当做奴隶抓捕。他在运奴船上带领众人殊死反抗,陈尸河中。
十六年后,被奥巴母亲救走的次子长大成人。新婚不久,他戴着奶奶制作的隐身符咒偷回奥巴的生命石。奥巴的鬼魂附身次子展开报复,杀死了第一个妻子及其兄长,同时察觉到长子是这对兄妹乱伦的产物。
奥巴与被他附身的次子一同死在“长子”及其族人手上,但父子俩转世为次子的遗腹子双胞胎,次子妻子难产去世,他俩被奥巴之母抚养长大,一个成为强大的巫医,一个成为名扬海外的艺术家。
——这个故事乍看上去,好似裹着神话传说外衣的传统复仇故事,但其暗线则是非洲本土祖先崇拜与诸神信仰同外来zongjiao的对抗。
文中,巫医向祖先与神灵祈祷,对种种预兆的解读,举办各种仪式的程序,描述都较为详细,连祷词也不曾落下;奥巴时常表露出对“白人死去的神明”的蔑视,他前往冥地向祖先亡灵求助时,偶遇呼唤“白人神明被诅咒的名字”的异类鬼魂,对其嗤之以鼻;
那对乱伦的兄妹则是暗地改信了白人的jidujiao,在杀死奥巴后,推倒了供奉祖先的神殿,砍倒了神龛之树,亵渎了巫医的圣地;而十六年后奥巴附身次子前来复仇,杀死仇人之前,先将十字jia推翻毁坏,也颇具象征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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