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6月4日当地时间下午,中途岛海战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日本海军南云机动部队(第一航空舰队)的三艘舰队航空母舰已完全丧失战斗力,只有第二航空战队旗舰飞龙号还在顽抗,并对美第十七特遣舰队发起了两次攻击,重创了约克城号航空母舰。
1540时飞龙第二攻击波的幸存飞机返回母舰。由于误以为已重创两艘美军航母,二航战对战况还很乐观,飞龙副舰长鹿江隆中佐也认为“现在是一对一了。能赢,最坏也是同归于尽”。
不过,此时飞龙舰只剩六架零战、五架九九式轰炸机、四架九七式舰攻和原属苍龙舰的一架十三试舰基轰炸机能出勤作战,兵力已捉襟见肘。为此,二航战司令山口多闻曾向正在熊熊燃烧的赤城舰发报,询问对方是否能起飞舰载机增援自己,未能得到答复。与幕僚商议后,山口决定集中最后的兵力在黄昏时分再次攻击,他一边命令舰员加紧修理六架严重受损的轰炸机,一边催促十三试轰炸机起飞侦察美军航母位置。为确保安全,也安排所有零战起飞保护飞龙舰。
1730时,飞龙舰上的十三试轰炸机做好起飞准备,山口准备回收一架直卫战斗机后便让它出击。说时迟那时快,从美第十六、十七特遣舰队起飞的二十四架“无畏”也在此时抵达飞龙舰上空。已在上午建立奇功的加拉赫上尉身先士卒,率第六侦察中队的六架“无畏”压下机头进入俯冲,六架零战拼命拦截,飞龙舰长加来止男大佐亲自掌舵规避,第六侦察中队的炸弹都没能命中。但山口的好运也到此为止:第六轰炸中队和第三轰炸中队的十六架“无畏”陆续发起猛攻,四枚四百五十千克炸弹接连击中飞龙舰飞行甲板,全舰陷入火海,前部升降机被炸飞到半空,直插在舰桥前方。最后两架隶属第三轰炸中队的“无畏”转而向榛名舰投弹,遗憾的是未能收获战果。
稍晚些时候,从大黄蜂舰起飞的十四架“无畏”轰炸了利根舰和筑摩舰,这两艘重巡洋舰成功规避所有炸弹。1815时,从夏威夷起飞的美陆航十二架B-17“空中堡垒”式重轰炸机还对飞龙舰和筑摩舰实施高空水平轰炸,由于精度太差而没能命中。
飞龙舰的中弹打碎了南云的最后希望,现在他已丧失制空权,继续追击只能是死路一条。在暮色中,机动部队的巡洋舰和驱逐舰簇拥着熊熊燃烧的飞龙舰,缓缓向西北方向驶去。
另外三艘被浓烟与烈焰笼罩的日军航空母舰此时仍在海面漂流。1900时,苍龙舰内部再次发生爆炸。1913时,正是中途岛以西海面的日落时分,苍龙舰舯部被一次地动山摇的大爆炸撕开,巨大水柱击穿飞行甲板腾至半空,巨舰开始从舰艉下沉。1915时,苍龙舰和夕阳一道沉入北纬30°4′25″、西经178°37′5″的海中。
苍龙舰沉没后,又在水下剧烈爆炸。此时加贺舰舯部的龟裂已延伸到水下部分,油库也被引燃。1925时,这艘当时日本海军最大的航空母舰在两次大爆炸后,舰艏与舰艉保持水平,缓缓沉没,位置在北纬30°20′、西经179°17′。
赤城舰的情况比加贺、苍龙二舰略好,她的轮机系统在中弹后还坚持了半小时。南云及幕僚离舰后,舰长青木泰二郎大佐撤离火势渐猛的舰桥,在飞行甲板前部继续指挥扑救。由于上层机库内的鱼雷和炸弹不断殉爆,飞行甲板已被烧得没有可立足之地,青木和其他军官又被逼到舰艏锚甲板,先将部分伤员和“御真影”转移到护航驱逐舰上。入夜,青木从轮机长处得知已无法恢复动力,遂于1925时通知弃舰,并计划由护航驱逐舰发射鱼雷将本舰击沉处分。
2000时,青木对幸存舰员训话,命令他们分别撤至第四驱逐队的岚舰和野分舰,自己则留在赤城舰,准备与舰同沉。
飞龙舰中弹后,仍有五个锅炉、四台蒸汽轮机能够运作,暂时可以航行,但轮机舱和舰桥之间的电话很快就不再通畅。由于启航时该舰运载过多粮食给养,舰内通道堆满米袋,导致两方面派出的联络员都无法通行。入夜后,舰内火势逐渐蔓延到右舷轮机舱,轮机员全部躲进左舷轮机舱。2123时,飞龙舰终于全部停车,利根、筑摩二舰和第十驱逐队的各驱逐舰靠上来用高压水龙灭火,收效一般。
2200时,岚舰及野分舰已收容赤城舰员完毕,准备发射鱼雷将其击沉,却被大和舰上的山本五十六一封电令压下[1]——他曾当过赤城舰长,希望能将这艘老舰曳航带回国内。岚舰趁此机会靠近赤城舰艏,在赤城航海长三浦、飞行长增田等人力劝下,青木终于离舰,留下已无活口的赤城舰在海面漂流。 山本在日落时还向机动部队拍发第一五八号电令,提出要以大和舰为主力的战列舰战队对美特遣舰队实施夜间炮击,并强攻中途岛。但斯普鲁恩斯巧妙的回避让日本人无计可施,到深夜,山本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于2315时命令已经回合的第二舰队与机动部队放弃夜战企图,曳航尚未沉没的赤城、飞龙二舰向西撤退,与主力部队接头。
0130时,日军伊号第一六八潜艇在中途岛以西海面浮起,用四英寸甲板炮轰击岛上基地设施。驻军探照灯很快照住这艘孤艇,艇长田边弥八少佐见势不妙,立即下潜逃走,一共只射出六枚四英寸炮弹。不过,比起整场海战一炮未发的大和号战列舰来,这艘潜艇的战绩还算不错了。
(一)AF(中途岛)攻略作战中止。
(二)主力部队与攻略部队(第二舰队)、第一机动部队(不包括飞龙舰及其护航舰)会合,前往预定地点进行补给。
(三)警戒部队、日进舰、飞龙舰及其护航舰应返航至以上地点。
(四)占领部队应西进,脱离AF飞行哨戒范围。
这份电令,正式宣告“MI作战”的终结,与日本海军在中途岛海战中的失败。
机动部队开始撤退时,飞龙舰内部又发生爆炸,原本已缓和的火势再度发威,第十驱逐队的卷云舰于0200时靠上来,陆续收容飞龙舰员和“御真影”。加来止男判断已无望恢复动力,加上舰艏损伤严重,无法由巡洋舰曳航,遂命令弃舰。他并不知道,这时还有很多轮机人员在左舷底舱内等待救援。
0315时,山口多闻站上饼干桶训话,命令副舰长鹿江和首席参谋伊藤带上军舰旗,指挥全体舰员撤至卷云、风云二舰,让这两艘驱逐舰雷击击沉飞龙舰,自己和加来舰长回到舰桥,准备殉葬。
飞龙弃舰后,第四驱逐队的四艘驱逐舰向赤城舰驶去。此时赤城舰上的可燃物已经烧光,变成一个焦黑的空壳。0450时,岚舰、野分舰、萩风舰及舞风舰先后各向赤城舰右舷发射一条鱼雷,其中两条命中。雷击结束后,四舰远远守候,并未立即离去。
二十分钟后,卷云舰也向飞龙舰左舷发射两条鱼雷,其中一条命中,另一条从舰底通过。之后,卷云、风云二舰向西撤离,飞龙舰独自漂流。
0520时[2],赤城舰从舰艉下沉,海水灌入千疮百孔的舰体,令这头垂死的钢铁巨兽发出凄厉声响。据舞风舰长中杉清治中佐回忆,那“就像一头活物的临终悲鸣”。赤城舰没入海水后又发生一次剧烈爆炸,随即一片死寂,她的葬身之处位于北纬30°30′、西经178°40′。 飞龙舰遭雷击处分后还在继续漂流。0730时,从主力部队凤翔号航空母舰起飞的一架九六式舰攻实施侦察时,从空中看到已烧成空壳的飞龙舰,并发现飞行甲板上有人在挥舞帽子求救,返航后作了汇报。南云接报后以为那是回心转意的山口与加来,急令第十七驱逐队的驱逐舰谷风号火速前往救援,谷风舰中途遭美军飞机攻击,最后赶到时,海面已空无一物。
6月5日0906时,遭雷击后漂流近三小时的飞龙舰开始向左舷倾斜,舰艏没入水中。0915时,巨舰沉入北纬31°27′5″、东经179°23′5″的海中。
翌年,山口多闻成为日大本营海军部极力吹嘘的所谓“军神”,日本广播公司还发布一篇煽情报道,绘声绘色地描绘山口与加来在月光映照下的飞龙舰桥谈笑风生、“杀身成仁”的情景——这是彻头彻尾的意淫捏造,当时返回日本的联合舰队人员中,没有人亲眼目睹飞龙舰的末日。
那么飞行甲板上的人究竟是谁呢?原来,在飞龙弃舰时,撤离的舰员们并不知道其实在军舰左舷底部的锅炉房内,还有约一百名轮机兵和地勤兵被困。由于连续作业的劳累、中弹后内部爆炸产生的震荡与高温,这些人暂时陷入了昏迷。其中有一个叫门屋忠孝的一等兵曹事后回忆说,就在卷云舰对飞龙舰残骸发射鱼雷前,被困人员陆续醒来。由于没有照明,所有人都不知道军舰中弹后发生了什么事。
慌乱过后,人们从工具箱里翻出榔头和凿子,打算在锅炉房厚达一英寸的铁制墙壁上凿一个通往机库的洞,从那里往飞行甲板上逃。就在砸墙的时候,卷云舰发射的鱼雷命中飞龙舰左舷水下部位,幸存者们大惊失色,以为又吃了美军的炸弹,于是加快了凿墙的速度。
等到扒开一个能够过人的窟窿,他们才发现机库里的水已经没到腰部,四下里尸体枕籍。待到爬上飞行甲板,才发现军舰上已经没有其他活人[3]。此时正好凤翔舰派出的舰攻飞过,三等轮机兵曹池田幸一及三等地勤兵冈田伊势吉才对着它挥舞帽子。 幸存者们在军舰右舷的吊臂上发现一艘尚且完好的救生艇,于是安排一部分人员将它往海面放,其余人员去舰上各处搜罗食物、水及其他物质,以备漂流之需。救生艇还没放到水面,门屋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啸鸣,感到身子整个被抛了起来,原来是军舰遭雷击的破口大量进水而迅速向左舷倾斜。在飞行甲板上搬运物资的约六十名幸存者躲避不及,向左舷滑落,在飞龙舰沉没时产生的巨大漩涡中统统做了水鬼。而在右舷扒着救生艇活下来的,只有四十一人,其中二人因喝了混油的海水,也很快死亡。余下三十九人挤在这艘九米长的救生艇上,开始了漫长的漂流,携带的给养只有从其他舱室抢出的一点干面包、几个牛肉罐头,外加二打啤酒。
6月6日凌晨0215时,美海军中校约翰·墨菲指挥的河豚号潜艇在中途岛以西九十海里洋面观测到四个巨大舰影,但未能详细辨识。斯普鲁恩斯此时已回撤到中途岛东北一百海里处,因担心这是山本亲自指挥的日军主力部队,不得不转而包抄之。实际上,这些舰影是之前奉山本命令,正准备炮击中途岛基地的日军第七战队四艘重巡洋舰。0255时,第七战队指挥官栗田健男[4]接到山本下达的撤退命令,遂组织各舰转向。在转向时,日本人发现了正在尾随的美军潜艇,慌乱之中,三隈舰与最上舰相撞,后者舰艏几乎被撞断,二舰航速降至十二节。不得已,栗田只得留下三隈、最上二舰和两艘驱逐舰[5]取道西南,慢速航向特鲁克,自己坐镇熊野舰,带着铃谷舰赶往与主力部队的会合点。 当天早晨,从中途岛基地起飞的美海军陆战队、陆航机群及第十六特遣舰队派遣的舰载机群对这两艘掉队的日军重巡洋舰发起轮番攻击。最上舰勉强逃脱,三隈舰被航空炸弹连续命中,舰内储存的氧气鱼雷被诱爆,于同日日落前向左倾覆沉没,约七百名乘员殉葬[6]。 同时,美军发现已经撤空的约克城舰还在海面上漂流,决定将她拖回珍珠港实施维修。0500时,约克城舰长巴克马斯特上校挑选二十九名军官和一百四十一名士兵,搭乘驱逐舰哈曼号从右舷重返正以三节速度被曳航的“老约姬”,希望能将其修复。这支小小的修理队忙了大半天,将一门已损坏的五英寸高炮推入海中,从轮机舱泵出大量海水,舰体倾斜角度也回至22°。为防止日军潜艇捣乱,共有六艘美军驱逐舰拱卫约克城舰。殊不知,前一天炮击过中途岛基地的日军伊号第一六八潜艇已经偷偷绕过天罗地网,接近了约克城舰。
田边弥八操纵潜艇从约克城舰底通过,绕到她右舷这边,拉开距离后,于1536时在约一千一百米距离发射四条鱼雷,其中一条命中紧靠约克城舰右舷的哈曼舰,她搭载的鱼雷和深水炸弹相继殉爆,舰艏开始下沉,在四分钟内便告沉没。另两条日军鱼雷击中约克城舰右舷,加上哈曼舰爆炸的冲击,进水反而导致舰体倾斜角度回至17°,不过进水实在太多,不堪重负的“老约姬”逐渐缓缓下沉。尽管巴克马斯特带领修理队彻夜奋战,还是无法挽回局面,不得不于翌日凌晨再度弃舰。
而狡猾的田边为躲避美军护航舰的深水炸弹,冒险躲在约克城舰底下,过了五个小时才逃离现场。
6月7日0530时,约克城舰开始向左舷缓慢倾斜。约九十分钟后,在珊瑚海海战和中途岛海战中居功阙伟的“老约姬”终于倾覆,从舰艉沉入海中。
同日,美国陆军第七航空队的克拉伦斯·廷克少将决定亲自驾机对正在撤退的日舰队实施攻击。为此,他从第三十一轰炸中队调拨了数架B-24“解放者”式重型陆基轰炸机,飞临中途岛时,僚机看到廷克的座机失控坠海,他和麾下十名成员全部捐躯。廷克将军也是“二战”期间阵亡的第一位美国陆军将官,这位老飞行员1922年就加入美国陆军空勤队,太平洋战争初期就主张对日本进行远程轰炸,强调航空兵在这场战争中的重要性。其长子小克拉伦斯·廷克少校在“二战”期间也在美国陆航服役,与纳粹作战,1943年5月18日在西西里附近海域牺牲。
廷克是奥塞奇族北美原住民后裔,因此位于俄克拉荷马白发城的奥塞奇人在每年举办的战士祭典中,会特别为廷克家族献演一次灵魂之舞。
海军方面,斯普鲁恩斯在约克城舰沉没后命令再度东撤,让驱逐舰补充给养,并与运送飞机前来增援的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会合。6月8日下午,弗莱彻将军及幕僚登上“萨拉丸”,取回指挥权。四天后,两支美特遣舰队入泊珍珠港。
日军暴跳如雷。在4日的战斗中,美第三雷击中队的雷击机驾驶员维斯利·奥斯默斯中尉、第六轰炸中队的“无畏”式驾驶员弗兰克·奥夫拉赫提少尉及其报务员兼机枪手布鲁诺·盖朵被击落坠海后,分别被日军岚号和卷云号驱逐舰捞起。机动部队覆灭后,卷云舰员对两位美军轰炸机飞行员饱以老拳,最后将他们捆在注满水的油桶上,推进海里淹死。而根据南云忠一的日志,被关押在岚舰的奥斯默斯少尉也在东京时间6月6日晚死亡并被海葬,日军给出的解释是“被愤怒的水兵持刀斩杀”。对这种残暴行径,连很多日本人都引以为耻。如今,卷云号和岚号这两艘驱逐舰在日本常被称作“鬼畜军舰”或“虐杀军舰”。
此时,飞龙舰的幸存者们还挤在救生艇上漂流,他们用两支船桨和一些破布制作了桅杆和帆,希望能漂到日军占领下的威克岛。仅有的一点食物被分成二十份,所有人每天共享其中一份,但到了第十四天,已经有四人相继死去,陆地和友军军舰仍不见踪影。
在这些漂流者中,有一个叫桥本忠的水兵,是个从熊本来的基督徒。据他回忆,在漂流的第十四天,总算看到一架飞机,救生艇上的人欢呼雀跃。但飞机离近了,他们才看到机翼上的五星徽记,这是一架美军飞机,而且后座架着机枪,只要来上几梭子,所有人都得送命——日本人自己是会这么做的,所以他们干脆降下挂在艇尾的破军旗,穿上外衣,打算死得体面一些。桥本回忆道:
“我站在救生艇的船头,准备第一个吃枪子儿。”
美军飞机降低高度后盘旋了几圈,却没有开火。桥本看到飞机后座的机枪手推开舱盖,露出一张被日光曝晒成古铜色的面孔,宛如妖怪图鉴中的红鬼。但这“红鬼”却友善地挥了挥手,就飞走了。随后,美军巴拉德号水上飞机母舰赶来收容了飞龙舰的三十五名幸存者,于6月19日将他们送到了中途岛。日军战俘得到救治后,搭乘天狼星号货船去了夏威夷,部分人被送往美国本土的战俘营关押,基本都在战后返回了日本。
桥本看到的那个“红鬼”并非一般人物,他正是珍珠港事件中的美国海军战斗英雄康拉德·弗利兹。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遇袭时,身为侦察员的弗利兹正在瓦胡岛卡内欧西航空基地的美海军水上飞机机场,第一波日机来袭后,他立即奔出营房,希望找到一架能用的飞机,以便起飞迎敌,在途中还遇到了在同一支部队服役的胞兄理查德。一番摸索之后,弗利兹兄弟总算在地面停机带发现一架完好无损的PBY水上飞机,不过这种大型飞机并不适合空战,而且该机在周六已经放空燃料,无法起飞,好在机鼻的炮塔能够运作。兄弟俩于是坐进炮塔,哥哥操作重机枪,弟弟负责供弹,对日机倾泻反击炮火。日军第二攻击波的制空队飞临卡内欧西时,弗利兹兄弟的飞机已经千疮百孔,好在机内没有燃料,因此并未爆炸,兄弟俩也没有中弹。
1997年7月,中途岛海战五十五周年纪念之际,桥本忠在美国西雅图会见了当时已从波音飞机公司退休的弗利兹,后者详述了当年的情形:
“前线传来奇迹般的大胜捷报,我们的警戒机也受命在夏威夷与中途岛之间飞行,执行救助与侦察任务。我们每天飞十四小时,一方面是为了搜寻海战幸存者,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日军卷土重来。
飞了两个星期,我在一个白天发现了一艘挂着旭日旗的小艇。在珍珠港,我们死伤三千多弟兄,我当然想报仇!我的心被复仇的怒火占据,一想到大仇就要得报,就兴奋不已。我转动机枪,确信一次连射就能把鬼子都送进海底。可我那时在瞄准具里看到的那艘小艇上,并没有日本士兵,只有一群衣衫褴褛、衰弱可怜的漂流者。我无法扣下扳机,我办不到,然后就联系部队,让他们派船过来救人。好在当时你们降下了军旗,也没有对我开火。要是我在那里杀了你们,一辈子都会睡不好觉的。你们活了下来,这是神在做工,我能够帮忙救助你们也是我的福分,感谢神。我非常高兴,今天能以朋友的身份和你再次相见。”
[1] 1025时电令“暂缓赤城雷击处分”。
[2] 一说为6月5日0455时(根据萩风舰员回忆)。
[3] 根据幸存者回忆,飞龙舰沉没之前,舰桥上空无一人,山口多闻和加来止男不知所终。
[4] 日本海军军人(1889-1977),海军学校第三十八期学生。曾任第七战队司令、第三战队司令、第二舰队司令、海军学校校长等职。海军中将。
[5] 即第八驱逐队的荒潮号与朝潮号驱逐舰。
[6] 该舰沉没后,有十九名幸存者。到6月9日,只剩下两人还活着,被美军潜艇鳟鱼号发现并收容,送往夏威夷。 邦邦硬的广告时间!这篇文章是为《读库1905》写的中途岛海战专稿的少量节选,将于12月初面市。而读库丛书全系列也正在进行特惠活动,详情请见:核市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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